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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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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執畫心裏咚咚的直打鼓,卻暗暗給自己加油鼓勁,李執畫你是江湖兒女,雖然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但你可不能輸!李家的女兒,怎能怕!

李執畫忽然想到初入蘇州城的那?日,那劫道的土匪出言侮辱之時,她是何等盼望出現一個英雄俠客般的人物,那時候燕歸南就出現了,而這次,那個人也出現了,卻不是燕歸南,而是,月照。

李執畫用力回握了那握在自己手上的手,因為太過用力,手指的關節都有些發白僵硬,但李執畫絲毫不在乎,就像她不在乎眼前這兩個用心險惡來歷不明的人一樣。

花畫臉上的表情有一絲輕微的松動,但很快恢覆了起初,直直的盯著像自己走來的人。

那是一個四十多歲面容冷峻僵硬卻身材修長的中年人,整張臉了大概除了眼神之外找不到任何其餘的表情,那眼神直楞楞的如同鉤子一樣盯著花畫,仿佛一直看,眼神真的能變成刀子,把他的心肝挖出來一般。

“明煦公子也有狼狽逃跑的一天啊,可真是稀奇。”

這聲音仿佛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字字句句帶著陰毒和仇恨,而這聲音卻是充滿磁性和銳利的,根本不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這話,是對明煦公子說的。

花畫神情一變“我卻不知,江湖上的叱咤風雲的美女蛇寧貞兒也有把自己畫皮成醜八怪的一天。”

這話,句句針鋒相對,句句嘲諷全開。

寧貞兒絲毫沒有暴露後的尷尬,大方的揭開易容的人-皮-面具,美艷到囂張的一副臉孔出現在李執畫面前,這才是她的本來面貌,斜入鬢發的兩道眉毛配上微微上挑的丹鳳眼,一雙薄唇似笑非笑,一峰秀鼻有似含情,這樣的面孔居然出現在一個女人的身上。

倒不是說不美,而是極美,只是這種美是陽剛和陰柔揉碎了結合而成,讓人看了完全可以忽略她的性別,在李執畫之前所想,和明煦公子發生艷情緋聞的寧貞兒定是那種妖艷的面孔,挺著鼓囊囊的胸脯和明煦公子矯揉造作調情一番的寧貞兒,可眼前這人,這些世俗的戲文艷曲根本配不上她,她明明是讓人看見就想挖掘她的性格,她的靈魂,欣賞她,了解她。這些這種女人就該是豪氣萬丈不輸男兒的女俠客典範,就是李執畫的夢想,只是眼前這人就活生生的從李執畫的夢想裏出現在現實中,而且正在拿劍指著他們。

“嗬,鞭子怕是修不好了吧,拿這樣的貨色處理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花畫瞟了一眼面前的長劍,依舊毒舌的惹動眼前之人的怒氣。

寧貞兒不怒反笑:

“怕是你身上的傷怎麽也好不了,連我手中這樣貨色的長劍也拿不起吧。”

李執畫心中咯噔一下,傷,月照身上的傷,什麽傷?怎麽也好不了?李執畫心裏仿佛被什麽狠狠的打了一拳,原來這幾天月照一直扛著身上沒有好的傷陪她游山玩水嬉笑跑馬只為能讓她撥開愁雲博之一笑?

花畫有些少見的敗下陣來道卻已經痞氣不減的道:“今日可好大的排場,大半個江湖都聚在這薄雲山莊,想必你朝凝閣不是只為來尋我報仇吧。”

“當然不是!我今日來,是為取你性命而來!”

說著寧貞兒便提劍來刺,目標正對著花畫,花畫急忙松開李執畫的手,把她往左邊一退,自己往右邊以躲,正好躲過刺來的劍鋒,

“你就不覺得你今日乘虛而入勝之不武?”

“我寧貞兒只知道我要殺你,便殺你!”

厚臉皮的花畫遇到不知臉皮是何物的寧貞兒,只能更加迅速的閃躲,這讓李執畫不免想起那說書人香艷的一段結仇故事,深深的懷疑傳聞中的明煦公子不止是劃破了人家的衣裳,還做了什麽更加讓人記恨的事情吧!想到此處,

這明煦,好個明煦,深藏不露啊!想起被蒙在鼓中的自己,過往種種仿佛就好像斷掉的畫面連成了串兒,什麽心酸啊感動啊憤怒啊驚恐啊這些情緒被仿佛被打碎且粗魯的融合在一起,什麽都分不清楚,卻又樣樣清清楚楚。

花畫雖未提劍,腳步章法卻絲毫沒有淩亂,無劍似有劍,這讓旁觀的李執畫大飽眼福看的酣暢淋漓的同時也為花畫捏了一把汗。

“貞兒,住手!”就在這局勢膠著之時,一道身影橫空出現,一枚飛鏢打歪了寧貞兒直刺向前的劍,突入而來的力道讓寧貞兒手臂一麻,劍鋒也偏離了方向。

寧貞兒花畫和李執畫同時擡頭向來者望去,那人仿佛是急匆匆而來,一個翻身落在寧貞兒旁邊,來者面容端肅,發髻斑白卻自有一番凜凜威嚴。

寧貞兒一聲義父便讓二人了然,此人便是神秘的朝凝閣閣主司馬朝義了。

傳聞此人和寧貞兒的父親寧烈一同創建的朝凝閣,囊盡諸多江湖勢力,在江湖上小有名氣,只是這些年默默無聞一直沒有太大的動向,故此李執畫對著朝凝閣的印象不深。

而花畫卻對面前這人似乎並不陌生,但依舊沈默的看著對方不發一言。

司馬朝義上下打量了花畫一眼,便知定是身上有傷,道:“明煦公子身上有傷不便動武,老夫今日一來也是不想把局面鬧的如此之僵,我勸明煦公子還是先老老實實照顧好佳人為妙。”說罷瞟了一眼身側的李執畫便歸於沈默,仿佛在等待這什麽。

李執畫對這神秘的閣主並無好感,只覺得他語句飄忽點到為止,不知有何預謀。花畫不動聲色的挨近李執畫,仿佛也在琢磨司馬朝義的意思。

寧貞兒似乎有些不甘心,但對義父的命令又敢怒不敢言,只好擰著脖子恨恨的看著花畫。

李執畫無視寧貞兒的敵視怒火,在這壓抑的氣氛中,細細的打量起身邊的花畫,悄悄借著衣袖的遮擋一把擰著花畫的後腰肉咬著牙齒小聲的說:

“初次見面這廂有禮啊明-煦-公-子-!”

花畫只覺這話陰陽怪氣意味不明巨大的求生欲望讓花畫痛的齜牙咧嘴卻不敢有什麽大動作,惦著腳側著身子急忙小聲道:“什麽明煦啊,表妹,好表妹,我在你面前永遠是那個小花啊!”

李執畫被他明顯耍賴皮的話逗得不知是哭是笑,在如此迫在眉睫的環境下又如何笑的出來,於是李執畫的臉皺成一團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

“都這樣了還有心思貧。”李執畫洩氣般的松開手埋怨道。

終於不被揪著後腰肉的花畫松了一口氣道:“放心,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定會應對周全。”

李執畫想了想便也只能信他,剛想問兩句江湖上的內情和隱事就被寧貞兒惡狠狠的打斷:

“老實點!有工夫打情罵俏還不如想想如何準備後事!”

說罷更加惡狠狠的瞪著花畫,李執畫也玩味的看著花畫,心道:“都是你這風流胚惹的禍。”被兩面夾擊的花畫索性有厚臉皮撐著,誰都不理,專心欣賞今晚的月色,一副我為魚肉君如刀俎的死樣兒。

李執畫剜了一眼花畫,便看向不遠處的翠兒,可能是守在後方的黑衣人嫌翠兒哭鬧厭煩索性給她點了啞穴,翠兒呆坐在哪裏,無法言語,不能動彈,看著被圍困的表少爺和小姐想到孤立無援的自己委屈的直想癟嘴。

李執畫忙給了她安慰的眼神,示意她好好聽話乖乖等著,翠兒這丫頭年紀比執畫小,平日又是個乖巧懂事的,在府中服侍小姐倒也沒吃過什麽苦,今日如此可憐讓李執畫看的有些心疼。

沒過多久,一陣腳步聲從頭頂傳來,沒錯,就是頭頂,李執畫望著那群人高高低低的從房頂上走過,不禁為季莊主的山莊擔憂,再好的瓦檐也不禁這樣的糟蹋踩踏,飛檐走壁是江湖人的通病,太有害公共建築了。

李執畫開始一陣瞎想,反正這局面自己無法控制,來人也一個不識,倒不如豁達些,自己也好過。

來者一群顯然都不是平庸之輩,這些人有些連花畫都不認識,但認識的就足以說明這群人的地位了,這群人中不乏是江湖中各大門派的當家人,甚至有些還是退居歸隱的前輩們。這是為何,怕不是個人恩怨這麽簡單了。

這樣一群身名顯赫之人夜襲薄雲山莊,怎麽看都像是一樁江湖秘聞,怎麽想都是一陣血雨腥風。

李執畫好奇的打量這群人,花畫忽然身子一閃擋在她的面前,用微乎及微的聲音對她說:“表妹,眼前局勢突變,稍後若尋到機會,你定要先行離開。”

李執畫瞪大了眼睛錯愕的盯著花畫的後腦勺,這是怎麽回事

“諸位豪傑遠道而來,我這薄雲山莊當真蓬蓽生輝。”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李執畫的心忽然被提起來般,忙扭頭一看,正是薄雲山莊莊主季雲白!

“只是這退隱宴的帖子還未發出,各位就蒞臨寒舍,倒讓季某沒有準備了。”季雲白笑呵呵的走到眾人面前,一一寒暄,這也讓李執畫震驚異常,這眼前的一群人南北東西,三山四省,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門派都有代表前來,其中不乏些傳聞中,評書裏的人物。

這一遭讓李執畫當真覺得開了眼。

季月白一一寒暄招呼,一圈下來輪到司馬朝義的時候忽然一頓,故意面露難色玩味的詢問道:“我薄雲山莊與朝凝閣速來不和,也不宴請你的打算,不知閣主此來為何啊?”這般讓人下不來臺面的話一出口,場面異常寂靜,司馬朝義還未來得及說話,旁邊的寧貞兒已經沈不住氣忍不住道:

“我們今日一來只是為了明煦一事,與薄雲山莊無關!”此話毫不客氣,一下子就讓季月白有些慍色:“怎麽無關?明煦公子是我府上貴客,你今日尋仇擅闖我薄雲山莊怕是太不把我放在眼裏!”

劍拔弩張一夕之間,司馬朝義一招手,示意寧貞兒退下,看著季月白道:

“我朝凝閣與你薄雲山莊素來不和,但我今日一來也非是要擾你薄雲山莊的清靜,今日一事是我與明煦公子的私事,也是我們與明煦公子的私事,我朝凝閣勢在必行,你還要再問嗎?”

“你!”季月白瞪著眼前的司馬朝義,目光掃過這一個個不動聲色的名門正派道氣的說不出話來。

身邊的門派首領顯然是與司馬朝義同仇敵愾但見這灼灼目□□氛如此僵硬,於是有與薄雲山莊交好之人也出聲道:“季莊主,今日一行確實是有些私事處理也請您行個方便,您退隱宴日子我崆峒派定攜重禮以報今日驚擾之罪。”

話說的謙卑禮讓,但卻鑿鑿有聲勢在必行。

季雲白定定的看著他:“各位,今日各位進了我薄雲山莊,各大事務怎能與我薄雲山莊無關,我勸各位還需三思後行的為好。”

“季莊主既已經決定退出江湖又何必來蹚這渾水?”那人見季雲白冥頑不靈不免有些發急。

“我季某人不知什麽渾水,只知道朋友有難就在眼前,不能不管不顧,我季某雖打算退出江湖,可心中的道義卻不曾丟。”說罷意有所指的看著眼前這些名門正派。

眾人一言不發,看來今日必有一場惡戰。

沈默的寂靜中突然發出一聲輕笑:“不知各位如此場面尋我到底所為何事?”花畫一副公子哥的樣子有出現了,氣宇軒昂的走到人群中,手中就差把折扇,否則這幅樣子和陪李執畫游湖的時候是絲毫無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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